山居峰铭。

遇人锐气收三分。

【花开蜀锦六爻惊蛰24h—8:30】掌心一念。

严争鸣是在李筠拿来鼓捣他那堆乱七八糟玩意儿的屋子里撞见程潜的。

那时候他听见里面叮当作响,还以为李筠在里面。

“二师弟,你上回给的...小潜?”

程潜也没有抬头,只是背对着大门蹲在地上,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风范。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潜,程潜?”

严争鸣走上前,在背后观望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什么,见程潜不理他,折扇一打头发一撩,就开始嘴上做花样。

“哎小潜你师兄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你也不至于一眼也不瞧我吧?”

虽然程潜有时候也懒得搭理他,但是照他这种花孔雀开屏式的撩闲方法,再不济也能得到程潜的一记白眼和一句酸。

可这次程潜像王八吃秤砣似的,铁了心不回头不理他。

严争鸣把最近的事都抖出来,在脑海里放马溜一遍。

应该...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他一紧张就沉不住气,伸手要去拉程潜。

这时候一直专心于研究地面的程潜头也没回,反手就要打落他要伸过来的胳膊,反而被他一推一拉,牢牢攥在掌心,整个人也踉跄着站起。

严争鸣心头一悸,有一种无论如何也捂不暖这只手的感觉。

好似梦中寒窟般冰凉,寒气顺着指尖一直延伸到心里,结了一层霜华。

他愣在那里,看着程潜木然地甩了他的手,然后脚下生风跳窗而出,一时间竟没想到去追,也没觉出其中有什么蹊跷。


严争鸣失魂落魄地走出门,一抬头就和李筠打了个照面。

“大师兄你怎么一脸生无可恋的,小潜又没给你好脸色?”

严争鸣刚要勉强提一口气把李筠这个料事如神的神算子噎个半死,又撞上刚跳窗的程潜。

这口气立马变成了天地万物聚集的仙气,一扫严争鸣的颓丧,也顾不上管李筠方才说的什么,提脚就要往程潜跟前凑。

没想到程潜目不斜视同他擦身而过,直奔大惊失色的李筠。

李筠却连连后退,紧张地望向严争鸣,嘴里一直在小声叨念着什么。

程潜则是一直保持了一个表情,也不打拐弯,就要狗皮膏药似的往李筠身旁贴。

严争鸣又一次呆愣在地。

今天他们家这位什么毛病!


“李筠!程潜他...”

见李筠被逼到墙角,严争鸣刚要下定决心出手阻拦,就看着李筠伸手在程潜后颈一拍,两指隔空收拢,凭空夹了一张纸符出来。

而所谓的“程潜”——削出大致人形的铁皮人偶没骨头似地歪倒,就地瘫做一堆,一时间叮哐响不绝于耳。

严争鸣:“......”


随后,李筠就在几柄剑锋环绕的威压下开始他的艰难辩解。

“说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

“今天我本来是要验一下这个人偶做出来能不能听从号令,这...没想到叫掌门您撞见了。”

“那什么,小潜说什么也算当世大能对吧,我做这个人偶贴个符做做样子,虽说不大好使,但小师妹这不是就能在征战群妖谷的路上有个照应吗,您说是不是?”

严争鸣想了想也有些道理,勉强算他过了第一个送命题。

“那为什么不用我的脸,偏要去用小潜的?”

“呃...这个,这个掌门您这花孔雀似的我可不敢把您给...师兄!大师兄!”

李筠都能觉出背后那一把已经戳进了他的脊梁骨。

“您这做掌门的也不好随意出行是吧!这个身份放在那儿被识破的风险有点儿大!师兄!您大人有大量您放过我!”

严争鸣挑起一侧眉毛,随意地用剑柄放倒正在为自己的嘴贱讨饶的李筠。

“快滚...”

“师兄!您不愧是是我的亲师兄啊!我就说你也做过小潜的...”

“...三秒内滚不出我的视线,我立马打得你六亲不认。”

这一日,李筠依旧为他的嘴贱作大死满山遍野地逃。


月挂星河,万物朦胧。

油灯豆黄的亮光,堪堪照明房中两人相对的面庞。

“二师兄今天又招惹你什么了?追得人满山叫的。”

程潜随口一问,眼睫挂了一小寸的亮堂,山河藏匿其间,抬眼时透澈地望进严争鸣心里。

他却没由来地想起那只冰凉的手,虽说是傀儡本就没有温度,但是他总怕那在冰潭里锻造生长,在百年之中历尽磨难,在风雨飘摇中握住霜刃的手,也会如此地寒彻心扉。

“小潜,把手给我。”

程潜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递到严争鸣的摊开的掌心里。有些粗糙的肌肤相触,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即使不比常人,但也能算做是温热的。在严争鸣心里的某一处角落,那甚至是炽热,是他在黑茫夜中依靠的火光。

是心尖那一捧桃花潭。

他递到嘴边极轻极虔诚地吻了一口。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摸一下你的手。”

严争鸣一块石头落了地,笑得眉眼弯弯,手里攥着心上人的指尖,嘴上又要开始没遮拦。程潜瞧见他这个样儿,觉着他下一句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却没来得及阻拦。

“摸摸我们家这位贤内助的手,看看有没有因为日夜操劳...哎小潜!小潜我错了!”

程潜神色木然一把甩开,同早上的人偶如出一辙,独自盖了锦被,后背朝人以示不待见。

“滚回你的温柔乡去。”


至于第二天李筠又被他家掌门列为头号追杀对象,那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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